
去看您的那一晚,氣溫驟降,天色如墨飄著綿綿細雨...
叩叩叩的腳步聲,在台大醫院外的紅磚道響起,晚上7:00應是車水馬龍的台北車站卻顯得冷寂,下班前接到大學同學來電:今晚7:30到台大醫院大廳集合,老師病危。
畢業幾十年,大學雖唸美術系,卻沒拿著畫筆繼續在畫布上探討人生,但大學遇見這位老師卻領著我們進入美學殿堂,開啟了我的視野,也因為他我的人生才開始有了航向。
畢業後每每收到他捎來的鼓勵,彷彿困在浪潮洶湧的孤舟,突然望見遠方的燈塔,總是讀了又讀。
兩年前師母追思會,我坐在二樓看著老師安靜的坐在一樓角落,沒發一語望著台上來來去去的追思者,散會時,80幾歲的老師,定定的眼眸看著我,要我有空到家裏坐坐。
進到台大醫院看見一群人圍站在左側,大半我都不認得,應是跟著老師大半輩子的畫會學生,每個人的臉都被厚厚的口罩蓋著,很凝重的氣場一圈又一圈的圍著。
我走進這個氣場引起了注意,正在跟大家解說老師目前近況的女士狐疑的看著我,「你是誰?」
「我是老師的學生,送祝福來給老師」,那女士皺起眉頭,停了一秒威權的回答我,「不方便!」...
「?不方便是什麼意思啊!」,我的心裏納悶著?沉默的一群人毫無表情的望著我,我僅是微笑輕聲說著「無妨,我的祝福已送達」
大學同學是這群畫會的熟面孔,特從台中趕來,我靜靜的坐在他旁邊,陪著他,還沒來得及跟他說明剛剛發生什麼事,另一位女士以為我賴著不走,又跑來提醒我同學,我是不能上去看老師的。
我同學還在發愣,我僅回了她,「這個妳不需要再擔心了」。
結尾一群人向右走,我一人向左走,走出醫院,雨已停歇...
看來,追隨者窮盡一生學習的還是僅限於外相,老師一生身教傳授真正的「美」還離的很遠....